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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作品逐个数之《飞狐外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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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狐外传》是《雪山飞狐》是前传,又是《书剑恩仇录》的后传,所以看这本书的时候会感觉很奇特。这在金庸的系列中是绝无仅有的。由于他的作品风格和梁羽生不同,基本上都是独立成篇的。但是《飞狐外传》却起着承上启下的作用,且联系着两部不同系列的作品。可是《飞狐外传》却和《雪山飞狐》有着不小的冲突。本来《雪山飞狐》创作在前,所以《飞狐外传》就要受到它的影响,但显然金庸不愿被其缚手缚脚,以至于很多情节存在解释不通之处,索性金庸也不顾这些小节,反正《飞狐外传》不是《雪山飞狐》,大手笔的作家就要抛开这些束缚和桎梏,可是我们这些金庸迷就感觉很别扭。本来胡斐在《雪山飞狐》中文采斐然,和苗若兰歌辞相答,琴瑟唱和,到了《飞狐外传》里却连书法都一窍不通。更何况胡斐本来在青年时代早就有过像袁紫衣和程灵素这样心仪的女子,但到了《雪山飞狐》时代,时间过了十五年,他遇到苗若兰就对她一见倾心,根本回忆不起以前的感情经历。再有苗人凤在《飞狐外传》中曾经中毒受到眼伤,胡斐冒着一死的危险为他到洞庭湖找毒手药王求药,这才得以和程灵素相识,但是在《雪山飞狐》中胡斐是生平第一次才遇到苗人凤,两人以前根本没照过面。种种矛盾阅读起来会很吃力,当然这是就通读全集的读者才会有所感触,单独看哪一部书就不会觉得矛盾重重。金庸也注意到了这些细节冲突,但是他在后期修订的时候并没有刻意修改,强求协调。所以他才将后来的作品称为《外传》,《外传》的意思就是自成一家,不必受到前作的限制。我们只要纯粹抱着欣赏的角度去看就可以了。
    《飞狐外传》既是胡斐个人成长的经历,又是红花会群雄后续的故事接力,一转眼,已经是香香公主逝世十周年的忌辰,陈家洛、霍青桐等红花会群雄自回疆来到北京,到她的墓前祭奠。这时的陈家洛应该已经和霍青桐成婚,虽然金庸没有提及,不过这也无关紧要了,因为这部书的主角是胡斐,不是陈家洛。一直到尾声,陈家洛才迟迟出场,他唯一所做的事情是冒充福康安,慰藉马春花让她安心而逝。其实这仍是金庸故技重演,在《书剑恩仇录》中陈家洛就曾经扮演过福康安欺骗过王维扬。而最后一章《恨无常》纯属多余,本来袁紫衣已经表明出家的身份,决意离开胡斐,金庸又何必非要安排让程灵素为救胡斐而亡?这样做岂非过于残忍?好像这最后一章纯粹是金庸为了敷衍迁就《雪山飞狐》,好让胡斐没有任何牵绊的遇到苗若兰而故意安排让程灵素舍命救胡斐;让袁紫衣出家离胡斐而去似的。其实《飞狐外传》原本就是独立成章,并没有必要强求与《雪山飞狐》协调一致,所以金庸创作最后一章《恨无常》就显得过于唐突和绝情,结尾圆性(袁紫衣)所念的几句佛法偈语也有些做作牵强,其实这时胡斐明明已是孓然一身,袁紫衣实在没有必要过分坚持出家的身份,她又是青春年少,一心爱着胡斐,何苦如此决绝?如此执着?让读者如鲠在喉,无法释怀?狠心的金庸!蛇足的《恨无常》!
    《书剑恩仇录》的几个人物被安插在《飞狐外传》中作为铺垫,首先是福康安这个角色,在《书剑恩仇录》中被红花会劫持作为对乾隆皇帝的要挟,六年之后他出现在《飞狐外传》中,成为代表朝廷势力的关键人物,他和马春花在商家堡一见钟情,并且私通生下一对孪生子。后来马春花的师哥徐峥被情敌商宝震杀死,马春花为他报仇,杀死商宝震。可是这两个人死得很冤,互相争风吃醋,大打出手,竟不知道心目中的情人早已红杏出墙,都糊里糊涂输给了福康安。可怜马春花所托非人,终究被心狠手辣的福康安杀害。而福康安召集天下掌门人大会一来是收罗江湖豪杰,以功名财帛相羁縻,用以对付红花会群雄;二来是挑拨离间,使各派武师相互争斗,不致共同反抗清政府。这时的福康安大红大紫,已经是除了乾隆之外的当世第二个炙手可热的大人物。很多江湖名士为他卖命奔走,充当走狗。我们来看一看历史上的福康安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福康安(1754~1796年),富察氏,清满镶黄旗人。乾隆时任侍卫,授户部尚书、军机大臣,后任封疆大吏。其武功高强,多次镇压民众起义并立累累战功。后封贝子,官至武英殿大学士。因其极受乾隆宠信,民间传言其为乾隆的私生子,不足信。在乾隆朝,孝贤皇后的娘家富察氏一门确实是当时最为显赫的官宦人家之一。追究其原因,不少人认为是由于乾隆对孝贤皇后去世极为哀恸,进而情及外戚之故,至于乾隆与傅恒夫人之间有无暧昧关系,傅恒的儿子福康安是不是乾隆的私生子,则成为一大历史疑案。
    乾隆和傅恒夫妇的关系确实有许多令人费解之处。福康安的父亲傅恒,是乾隆之后孝贤皇后的兄弟。根据民间传闻,傅恒的妻子是满洲出名的美人,入宫朝见之时给乾隆看中了,两人有了私情,生下的孩子便是福康安。傅恒由于姊姊、妻子、儿子三重关系,深得乾隆的宠幸,位极人臣,官至大学士,参与机密,一共做了二十三年的太平宰相。乾隆三十四年(1769年),傅恒率军攻缅,染瘴而还,不久病死。乾隆亲自到傅恒府上悼念,想到他为孝贤皇后之弟,对自己忠心耿耿,率师远征,不辞劳苦,悲痛万分,称其为“社稷之臣”,在悼亡诗中意味深长地表示:“平生忠勇家声继,汝子吾儿定教培。” 
    傅恒共有四子。长子福灵安,封金罗额驸,曾随兆惠出征回疆有功,升为正白旗满洲副都统。次子福隆安,封和硕额驸,做过兵部尚书和工部尚书,封公爵。第三子便是福康安。他两个哥哥都做驸马,他最得乾隆恩遇,反而没有娶上公主,不知内情的人便引以为奇。这时他身任兵部尚书,总管内务府大臣,加太子太保衔。傅恒第四子福长安任户部尚书,后来封到侯爵。当时满门富贵极品,举朝莫及。傅恒懵懵懂懂,数次请求让福康安也尚公主而为额驸,乾隆只是微笑不许。这不由得让人心生疑窦。福康安既然自幼即被乾隆喜爱,为什么乾隆偏偏不将公主下嫁给他,使之成为地位显赫的额驸?是否是因福康安本系龙种,与皇室有血缘关系的缘故? 
    其实,乾隆自己就承认和福康安之感情有如家人父子,因而恩宠格外隆重。福康安生于乾隆十八年(1574年),自幼乾隆即将他带到内廷,亲自教养,待之如同亲生儿子一般。福康安长大成人以后,乾隆更对其委以重任,生前封贝子,死后赠郡王,成为一代宠臣之最。福康安十九岁时,即以头等侍卫统兵随定西大将军温福征剿大金川,此后担任过吉林将军、盛京将军、成都将军、四川总督、陕甘总督、云贵总督、闽浙总督、两广总督、武英殿大学士等要职。参加过平定大小金川、镇压台湾林爽文起义、击退廓尔喀入侵等重大战役。据说,福康安作战勇敢,足智多谋,但生活豪奢,其统率之大兵所过,地方官都要供给巨额财物,“笙歌一片,彻旦通宵”,甚至在战场上也是如此:前线血肉横飞,而福康安之帅营,仍歌舞吹弹,余音袅袅不绝。乾隆对此丝毫不加责怪。 
    在清朝,除清初如吴三桂等为平定各地反抗势力立下赫赫战功的军功将领以及蒙古等少数民族领袖外,异姓封王者仅福康安一人。福康安去世的时候,乾隆悲泪长流,赐谥文襄,追赠嘉勇郡王,配享太庙。故不少人都惊叹乾隆对福康安的特殊恩宠,进而怀疑二者之间是否有异乎寻常的特殊关系,如有人推测说:福康安是乾隆的私生子,乾隆早就想封之为王,使他像诸皇子一样享受荣华富贵。只是碍于家法,不能如愿。于是令福康安率军作战、建立军功,以为封王的基础。所以福康安每次出征,乾隆均精心为其挑选将领,选派劲旅,使其必胜。而其他将领,也迎合乾隆旨意,有意不取胜争功,以归美于福康安。乾隆先封其为贝子,然福康安终究不及封王而终,遂以郡王赠之。还有人做诗讽刺说:“家人燕儿重椒房(后宫),龙种无端降下方;单阐(后族)几曾封贝子,千秋疑案福文襄。” 
    然而,说福康安是乾隆私生子毕竟缺乏第一手证据,所以还不能就此下结论。不过有一点是明确的,即使他和傅恒夫人之间真的存在种种隐情,也并不等于说他对孝贤皇后就无相爱之心。也许正是由于福康安是孝贤皇后的亲侄子,个性又和乾隆很投合,所以皇帝才格外爱重吧。不过金庸在《飞狐外传》中对福康安的刻画却不及《书剑恩仇录》中对乾隆皇帝的成功。而《书剑恩仇录》中皇太后威逼乾隆迫害香香公主也和《飞狐外传》中傅恒夫人鸩杀马春花如出一辙。
    其次是赵本山这个红花会三当家,六年后之后从回疆来到商家堡处置太极门叛徒,偏巧和胡斐少年相遇,并间接传授他武学精要,可以说是小胡斐第一个实战老师。并且和他结义兄弟,真乃英雄豪杰。无尘道长还和胡斐对了一次刀法,也称极品过招,堪比乔峰巧遇令狐冲,两人先豪饮一番,喝个痛快吧!骆冰义赐胡斐白马,不失女侠爽朗的本色!陈家洛忧郁不言,坟前洒泪,也比《书剑恩仇录》中可爱得多。常赫志、常伯志两兄弟在掌门人大会倏忽来去,如同鬼魅,竟然拯救了两对孪生兄弟,加上他们正好六人,这在武侠小说中也属奇观了。
    要论起武功招式的描述,《飞狐外传》绝对在金庸作品中名列第一,这部书描写武功之多,之妙,之细恐怕也开了金庸武侠的先河。金大侠实至名归,将各门各派的武功招式都熟谙于胸,并且详细讲解武功套路,以及心得体验,如数家珍。在商家堡中,红花会赵半山就利用和敌人过招将武学精要传授给胡斐,后来苗人凤在眼睛失明的时候也曾将胡家刀法秘诀指点胡斐,可以说胡斐日后成为江湖大侠,武学名家实在是汲取了众家之长。而袁紫衣得自天池怪侠的真传,算来还是陈家洛的师妹,看她连夺各家掌门人之位,居然都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可见袁士霄的武功确实五花八门。须知任何一部武侠小说都有武功高强的人物,在《书剑恩仇录》中自然是天池怪侠名列第一,其次才是张召重、无尘道长、陈家洛一干人,到了《雪山飞狐》中苗人凤和胡一刀不分轩轾,并驾齐驱,可惜胡一刀过世早,没能等到和天池怪侠过一过招,呵呵,否则关公战秦琼,还未知鹿死谁手呢?不过《飞狐外传》硬是糅合了两部书的所有武学高手齐聚一堂,凭借于此,绝对在金庸作品中首屈一指。
    程灵素的师父毒手药王出家之前,脾气很是暴躁。出家后法名“大嗔”,后来修性养心,颇有进益,于是更名“一嗔”,当时和苗人凤曾有过节,居然将毒蛇解药放在铁盒里一起送给他,让他受尽一番痛苦,却无性命之忧,倘若毒手药王和苗人凤动手之时,他不叫“一嗔”,仍是叫做“大嗔”,这铁盒中便只有毒蛇而无解药了。后来收程灵素为徒的时候,法名叫做“微嗔”。多年后又改为“无嗔”,其时大彻大悟,无嗔无喜,再也不会把旧日的江湖恩怨记在心上。毒手药王在武侠小说中也属别无分号,只此一家的角色。单单看他法名更替数次就让人钦敬心折,更何况他还是惯用毒药的行家,这类人往往都是阴毒无比,小肚鸡肠的性格,可是毒手药王却并非如此,看他订下的门规,不允许弟子使用绝命的毒药,对付敌人要给对方留余地以便于解毒疗伤。由此可见其人的风度胸襟自是高人一筹。连他所种的七心海棠都要用白酒来浇灌,真的是匪夷所思,令人大开眼界了。胡斐和程灵素相遇一段是全书最出彩的一章,毒手药王师门恩怨金庸写得活灵活现,精彩至极。与之相比也只有《倚天屠龙记》中胡青牛和王难姑夫妇俩在蝴蝶谷中用毒使气斗法。
    胡斐比起《雪山飞狐》中的个人角色有所不及,看他在袁紫衣和程灵素之间左右摇摆,实非豪侠之举,后来得知袁紫衣出家,竟然嚎啕大哭。不过他嫉恶如仇,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乡下人钟阿四,不惜与豪强周旋到底!袁紫衣和她的生身父亲凤天南之间的感情也很奇特,不知她是不是忘记了母亲是被谁害的?看她杀恶贼汤沛不惜生命,可是轮到仇人凤天南却一再手软,她连夺九家半掌门人也很值得怀疑,虽然他是天池怪侠袁士霄的记名弟子,但是小小年纪就有如此之高的身手,也让人匪夷所思。程灵素明知自己救胡斐会中毒身死却义无反顾,实在令人钦佩。与之仿佛的也只有《天龙八部》中的阿朱妹子了。不过看来胡斐更喜欢袁紫衣,为程灵素一哭!
    好了好了,《飞狐外传》终于将《雪山飞狐》中左右双童的来历给揭秘了,原来这两个孪生子是马春花和福康安的私生子,马春花在临终前将孩子托付给胡斐,要他收下他们为徒。否则我还一直纳闷,这么一对粉妆玉琢,玉雪可爱的孩子到底是哪来的?(这本来也是一个问题的,不小心给出答案了。)
    给您提几个问题,看看你能回答上来吗?能的话你就是当之无愧的金庸迷——
    1.当日苗人凤与胡一刀连斗五无日无夜,胡一刀却中毒身亡,请问在苗人凤刀上所涂的毒药是谁配置的?
    2.七心海棠如何浇灌?
    3.胡斐在父亲墓中挖出的宝刀名称?
    4.毒手药王因何与苗人凤结仇?
    5.武当派掌门人无青子是谁?


    附录一:

    元稹的《相和歌辞·决绝词三首》:

 

    之一
    乍可为天上牵牛织女星,不愿为庭前红槿枝。
    七月七日一相见,故心终不移。
    那能朝开暮飞去,一任东西南北吹。
    分不两相守,恨不两相思。
    对面且如此,背面当何知。
    春风撩乱伯劳语,此时抛去时。
    握手苦相问,竟不言后期。
    君情既决绝,妾意已参差。
    借如死生别,安得长苦悲。

 

    之二
    噫春冰之将泮,何余怀之独结。
    有美一人,於焉旷绝。
    一日不见,比一日于三年,况三年之旷别。    
    水得风兮小而已波,笋在苞兮高不见节。
    矧桃李之当春,竞众人之攀折。
    我自顾悠悠而若云,又安能保君皓皓之如雪。
    感破镜之分明,睹泪痕之馀血。
    幸他人之既不我先,又安能使他人之终不我夺。
    已焉哉,织女别黄姑,一年一度暂相见,彼此隔河何事无。

 

    之三
    夜夜相抱眠,幽怀尚沉结。
    那堪一年事,长遣一宵说。
    但感久相思,何暇暂相悦。
    虹桥薄夜成,龙驾侵晨列。
    生憎野鹊往迟回,死恨天鸡识时节。
    曙色渐曈曨,华星次明灭。
    一去又一年,一年何时彻。
    有此迢递期,不如生死别。
    天公隔是妒相怜,何不便教相决绝。

    这本是为前些日子过去的七夕写的,写那诉不尽的相思。这几天一直在看金庸的《飞狐外传》,看胡斐和袁紫衣两情相悦却难以结合,看程灵素默默地爱着自己的心上人,终于以身殉情。悲剧总是可以那么轻松地打动人的心,让人不免为这整部书中的爱恋感叹。天长地久的诺言总是在情爱最炙热的时候产生,然后归于平寂。人世间最普通的平淡,很多人并没有认识到那份真实。倘使浪漫和激动充斥着整个人生,不知道还有谁会去珍惜。而当每个人在沉溺于所谓的浪漫和冲动后,却时常归罪于生活的平淡无奇。这样的日子不是心头所想。可惜的是,我们都是平凡的人。牛郎和织女的神话千百年来一直感动着地上的男男女女,七夕连喜鹊都要为之架起会面的桥。因为这是一年一度难得的激动。每年的360天只为了这一次。二人相信着这天注定的缘分,千百年来坚韧不拔地坚持着。
    可是,这地上的人,现在已经把这抛弃已久的古老传统节日拿来商用了。当我们在感慨七夕热情的时候,却有谁真的珍惜过这眼前的红槿枝。夜夜相报眠,最终的结果或许还不如牛郎织女一年一次的见面。天天相处,乏然无味。但看到这胡斐与程灵素的生离死别,““我要待她好,可是……可是……她已经死了。她活着的时候,我没待她好,我天天十七八遍挂在心上的,是另一个姑娘。”一个挚爱着自己的人没有了,这个时候就算再要惦记,在要挂念也是毫无用处了。也许,在这个时候才能感觉到这个黄瘦的、并不艳丽的女子对自己的真爱。而与袁紫衣的没有结果,却稍让人有些遗憾。相爱却不能相守,这是人世间的悲凉,却好过阴阳相隔。而阴阳相隔,却也好过配角徐铮对自己师妹的爱恋。一个人,可以为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做那么多事情,直到为她死去,也在维护着她。即便他粗俗,即便他不解风情,这样的男人却才是顶天立地的男人。好过那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奸诈的福康安百倍千倍。

    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
    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圆性念着偈语,缓缓地离开了心爱的人。这份爱,就此划上句号,可是,却永远不可能归于平寂。动情易,断情难。

   「这八句文字,前四句出自《佛说鹿母经》,后四句分别出自《佛说妙色王因缘经》及《金刚经》。文字的意思:一切的恩情爱恋因缘际会,都是无常的,难以得到长久。人生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恐惧害怕的事,而生命的短暂就像早晨的露水一般转瞬即逝。因为心有所爱,所以会产生忧愁(担忧所爱之物不能长久为自己所有);因为心有所爱,所以会产生恐惧害怕的情绪(害怕会失去所爱)。如果人能够心无所爱,就不会有忧愁和恐惧、害怕了。」


    附录二:

    借如死生别,安得长苦悲

    总有人说《飞狐外传》在《雪山飞狐》的前面,而我之前一直都以为《雪山飞狐》在前面。而现在,我觉得不应该把两个小说分前后之说了,它们根本是没有时间关联的。或者,是我一厢情愿的要把两个胡斐分开吧。
    我先看《雪山飞狐》,因为之前看过的原因,总觉得《雪山飞狐》写的没有任何东西可看。胡斐和苗若兰的爱情吗?似乎没有什么深厚的感情。苗人凤和胡一刀之间的恩怨吗?写的是大气凛然,可是我偏偏不喜欢那种凛然。胡斐和苗人凤的英雄惜英雄吗?最后还不是因为仇恨而互动刀枪,连这么点仇恨都抛不低的人能称得上英雄吗。倒是小说的结构很有新意,从别人的口述写小说,胡斐和苗人凤的出场时间其实不多。结局写得也让人耳目一新,一千个读者心中有一千和哈姆雷特,那句话是不是这么说的。那永远停在半空中的刀,是落下了还是没落呢,在我们心中或者每个人都会有一个自己喜欢的答案吧。而作者,为什么没有定下来这个答案呢,这就不得而知了。或者他也觉得为难了?或者他觉得应该把这个重任交给读者?
    其实我不喜欢《雪山飞狐》的原因是很主观的,是因为《飞狐外传》。而我喜欢《飞狐外传》的原因,也是很主观,因为程灵素。《飞狐外传》如果没有程灵素,我一遍也不会看,《飞狐外传》有了程灵素,我看了十遍以上,而且每一次都会为她流泪。据说程灵素是作者精心创作的角色,而且从字里行间可以看出作者对这个人物的敬仰和偏爱。“我叫程灵素,灵枢的灵,素问的素”,这样的自我介绍加上那清瘦的身子,不甚姣好的面容,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我的脑海中有两个字:空灵。曾经问过很多金庸迷,觉得程灵素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大多数人都告诉我应该是白色,或者淡浅色的衣服,那是一种飘逸一种不着颜色的清淡。和程灵素有一样感觉的还有程英,但是因为程英做事的成熟稳重,以及处理感情的那种冷静,或者黑色或者比较适合她多一些。程灵素最大的悲哀就是遇见了胡斐,最大的欢乐也还是遇见了胡斐。就好像程英遇见杨过一样。她们都是聪明的女子,也是至情至性的女子。因为聪明所以她们惹人喜欢,也因为至情至性,却注定了她们的悲苦。遇见胡斐,因为他是好人,所以自报姓名,所以喜欢他的英雄气概,在《飞狐外传》里面的胡斐和《雪山飞狐》里面的胡斐是不一样的,雪山里面的胡斐被大情大义化了,所以显得那么的不切实际,而《飞狐外传》里面的胡斐从小到大,却会因为小小的恩而知恩图报,因为小小的情而动容。也正因为他是好人,所以才两次三番的不顾程灵素的约定,以至于酿成大祸。
    写程灵素的悲剧有两处,一是在胡斐说结拜兄妹的时候,二是在程死的时候。
    胡斐说结拜兄妹,程灵素的脸刹时间变为苍白,大声笑道:“好啊,那有什么不好,我有这么一位兄长,当真是求之不得呢?”可是之后,却一直安然的和胡斐以兄妹之称。她不知道胡斐心中早就有一个袁紫衣的存在?这是一个少女的悲哀,却也是一个江湖少女的洒脱。她可以真切而勇敢的对所爱之人无所保留的倾诉,即便是失败却还是甘于相守,即便是单恋,却还是这样的凄美。这一段总是让我气愤的,看多少次都一样。
    程灵素死的时候是聪明的。而这一段却总是让我流泪的,也是无论多少次都一样。她牺牲自己救了胡斐,又在死后杀死前来寻书的师兄师姐,并且让师叔逃走,但是却双目失明,那是为了让胡斐继续生活下去,并且还不至于有危险。这么缜密的心思,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胡斐根本不会遵守和她的约定。我想她其实是做好了死的准备的。因此她的死是冷静的,“她慢慢站起身来,柔情无限的瞧着胡斐”,“打开包裹,取出圆性送给他的那只玉凤,凄然瞧了一会,用一块手帕包了,放在胡斐怀里”,再布置好七心海棠的蜡烛,再和胡斐说他父母的死因,这一切是这样的冷静和从容。所以程灵素死是可悲的并不是因为她的死,而是因为她死后写胡斐的那一段,“我二妹如这蜡烛一样,点到了尽头,再也不能发出光亮了。她一切全算到了,料得石万嗔他们一定还要再来。料到他小心谨慎不敢点新蜡烛,便将那枚混有齐心海棠花粉的蜡烛先行拗去一半,诱他上钩。她早已死了,在死后还是杀了两个仇人。她一生没有害过一个人的性命,她虽是毒手药王的弟子,生平却从未杀过人。她是在自己死了之后,再来清理师父的门户,再来杀死这两个狼心狗肺的师兄师姐。她没跟我说自己的身世,我不知道她的父亲母亲是怎样的人,不知她为什么要跟无嗔大师学了一身可惊可怖的本事。我常向她说自己的事,她总是关切的听着。我多想听她说自己的事。可是从今以后,那是再也听不到了”,“程灵素的一言一语,一颦一笑,当时漫不在意,此刻追忆起来,其中所含的柔情蜜意,才清清楚楚的显现出来”,“我要待她好,可是,可是她已经死了。她活着的时候,我没待她好,我天天十七八遍挂在心上的是另一个姑娘”,“为什么前天晚上在陶然亭畔,陈总舵主祭奠那个墓中姑娘的时候竟哭的那么伤心?原来,当你想到最亲爱的人永远不能见面的时候,不由得你不哭,不由得你不哭的这么伤心”。是不是人总是会犯这样的错误,在一起的时候不会珍惜,却总要等到失去的时候才追回莫及。之前和程灵素一起的时候,还在怀疑她会因为自己的容貌被人说而去毒死人,在一起的时候狠心麻木的和她结拜为兄妹,却在死后这样的缅怀。或许程灵素的选择又是聪明的?“借如生死别,安得长苦悲”,诀别的狠意在程灵素的演绎下显得这么的无可奈何,无限的苍凉却又何其的洒脱。而这句话在圆性的口中说出来又是别样的一番无奈和心狠。查过这句诗是来自于元稹的《相和歌辞·决绝词三首》:
    乍可为天上牵牛织女星,不愿为庭前红槿枝。
  七月七日一相见,故心终不移。
  那能朝开暮飞去,一任东西南北吹。
  分不两相守,恨不两相思。
  对面且如此,背面当何知。
  春风撩乱伯劳语,况是此时抛去时。
  握手苦相问,竟不言后期。
  君情既决绝,妾意已参差。
  借如死生别,安得长苦悲。

    
  噫!春冰之将泮,何余怀之独结。 
  有美一人,于焉旷绝。 
  一日不见,比一日于三年,况三年之旷别。 
  水得风兮小而已波,笋在苞兮高不见节。 
  矧桃李之当春,竞众人之攀折。 
  我自顾悠悠而若云,又安能保君皓皓之如雪。 
  感破镜之分明,睹泪痕之馀血。 
  幸他人之既不我先,又安能使他人之终不我夺。 
  已焉哉,织女别黄姑,一年一度暂相见,彼此隔河何事无。
 

    夜夜相抱眠,幽怀尚沉结。
  那堪一年事,长遣一宵说。
  但感久相思,何暇暂相悦。 
  虹桥薄夜成,龙驾侵晨列。  
  生憎野鹊往迟回,死恨天鸡识时节。
  曙色渐曈昽,华星次明灭。 
  一去又一年,一年何时彻。
  有此迢递期,不如生死别。
  天公若是妒相怜,何不便教相决绝。

 
    这三首诀别诗是和情人分手的诗,当圆性这么和胡斐说着的时候,我却想到了程灵素,也许聪明如程灵素,是以为自己和胡斐之间总是这样“分不两相守,恨不两相思”,所以才选择死去的罢。这是一种小女子的选择与洒脱,也是她骨子里的侠义之情,因为有了这么一个更甚于亲人的大哥而生死与共,生死在情爱面前是这么的不堪一击。生死只是一种洒脱。如果我是程灵素,也会选择离去,因为那一段兄妹相扶相持的江湖生活,因为那一段亲人般的相互关怀,因为那无以名说的倾慕情愫。可是,当我们真的面临这样的情境时,能有这般的洒脱和无畏吗?
    其实说喜欢《飞狐外传》过于《雪山飞狐》,也并不全然是主观的因素。小说的情节《飞狐外传》是比《雪山飞狐》要丰富,人物性格也比《雪山飞狐》要丰满,连情节的描写也比《雪山飞狐》要精彩的多。像小说第一章描写风雨商家堡,其间包含了多少恩怨情仇,多少的明争暗斗,多少的情感。在《雪山飞狐》里哪里有这样的章节。
    《飞狐外传》中还有一段写的成功的,是关于苗人凤和胡一刀的那段恩怨,不同于《雪山飞狐》的是,其间却夹杂了南兰这段情感。苗人凤羡慕胡一刀夫妇的生死相随,却因为一句话而惹恼了自己的妻子,因为他心里盼望一个与自己生死与共的人,可是妻子却因为害怕而逃离了危险。这是英雄的悲哀,金庸的世界里其实充满了门当户对,当两个不是门当户对的人在一起的时候,最终总是悲剧。所以我又以为《飞狐外传》是写在《雪山飞狐》的后面了,种种情节都是《雪山飞狐》的补充,经过补充之后人物和情节都丰富了很多。
    程灵素是我最喜欢的金庸小说中的人物。她长的不好,却心地善良,聪明,善于用毒,巧于心计,至情至性。因为她,我还会看《飞狐外传》。


    附录三:

    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
 
  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
   生世多畏怖,命危于晨露。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红尘之上,爱恨情仇,多少事已成过往,多少情已成虚空。白云苍狗,岁月如梭,再多的回忆终究抵不过似水流年,化作尘埃如流沙般散落。我已不想去触碰,只愿有一天能够随风而逝,那样便会为这遗憾找到一个理由。
    多年以前,我渴望爱情。憧憬至死不渝、海枯石烂。即便是爱到茶糜花事了,生命中依旧有美好的记忆。可是,我忘了,幸福就像花期,开到茶糜,也就走到了尽头。也许,开始就代表了结束,只怪自己糊涂罢了。
    也许每个人一生之中心里总会藏着一个人。无论天涯海角,世事变迁,这个人都将无法忘记。她就像长在心底的一道伤疤,轻轻提起,或者触碰,都会隐隐作痛。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林中,心不动则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则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尘世的纷繁喧嚣,让人无从选择。当初一时的欺骗,到头来只会让自己痛的更深。有一种人,当爱与恨相互充斥,便形成了一种心魔,沉迷在自己的世界,爱着,恨着,痛着,折磨自己也折磨他人。这又是何苦。这样的爱,看不到光明,更不会得到幸福。
    人世间的情爱的确让人留恋,绵绵情愫也总令人心动。曾经,我固执地坚持,错过失去了太多。到如今,红尘梦醒,得到只是几分痴念而已。现在看来,爱情亦如盛开的花朵,芳香弥漫,娇艳荀灿,令人如痴如醉。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爱至深处,都会令人迷失自我。可当鲜花凋谢的时候,方才发现,原来所拥有的不过是镜花水月,南柯一梦。只叹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聚聚散散,分分离离,其实,爱情原本就是这样的。当你遇见一个人,爱她比她对你更多些,那么最后你会失去她。因为爱情的天枰,源于彼此双方的平衡。一旦加码,爱情就会失重。这个道理其实很简单。曾经,因为相爱,害怕失去,最终却伤了彼此。这种痛苦已经不想再尝了。
    爱是一切痛苦的根源,犹如刺进心头的一把利刃。拥有多少的幸福,就要付出多少的痛苦。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于是,明白了为何如此唯美的词,会取名《长恨歌》;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于是,明白了世人只看到牛郎织女相逢的幸福,却忘了一年除了那一日外,每天都对她们来说都是一种痛苦,煎熬。从前,总想着追求轰轰烈烈的爱情,如今却明白平平淡淡才是真谛。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金庸武侠里,郭襄闻觉远所念此佛偈,从而领悟,放下了她对杨过的执着。雪山飞狐中,袁紫衣归于青灯古佛,轻念佛偈与胡斐告别。与其天涯思君,恋恋不能相舍,莫若相忘于江湖。真真一语点破了爱情。这也许就是我所向往的吧。
    过去的我,不懂得珍惜,只是一味的抱怨生活。现如今,我虽一人,却也学会了看漫天云霞,淡然轻笑了。这种幸福,很好。人生终归是一场旅行,如果仅仅把爱看做一种狭义的情感,那么我们一定会错过途中美好的风景。所以,我伤过的人,请你忘了吧;伤过我的人,就让它随风而去。只愿我们彼此都只记得对方的好。
    七夕已过,如果你在爱着,祝福你。如果没有,也祝福你。人海茫茫,缘分是种很奇妙的东西,有时,一别就是一生。所以当她把手交给你时,请紧紧握住她。衷心祝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附录四:

   《佛说鹿母经》与《佛说妙色王因缘经》
 
    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
    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金庸在小说里两次引用了这段佛偈,分别在《飞狐外传》结尾袁紫衣所念和《倚天屠龙记》中郭襄闻觉远所念而终得悟的: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八句佛偈,来自两部佛经。前四句由西晋的竺法护法师译的《佛说鹿母经》剪裁而成,后四句出自唐代义净法师(635-713)译的《佛说妙色王因缘经》。


  佛说鹿母经
    西晋月氏国三藏竺法护译


    佛言。昔者有鹿数百为群。随逐美草侵近人邑。国王出猎遂各分迸。有一鹿母怀妊独逝。被逐饥疲失侣怅怏。时生二子舍行求食。茕悸失措堕猎弶中。悲鸣欲出不能得脱。猎师闻声便往视之。见鹿心喜适前欲杀。鹿乃叩头求哀自陈。向生二子尚小无知。始视蒙蒙未晓东西。乞假须臾暂还视之。将示水草使得生活。旋来就死不违信誓。是时猎者闻鹿所语。惊怪甚奇。即答鹿曰。一切世人尚无至诚。况汝鹿身。从死得去。岂当还期。终不放汝。鹿复报言。听则子存留则子亡。母子俱死不得生别。分死全子灭三痛剧。即便说偈。以报猎者


   我身为畜兽  游处于林薮
   贱生贪躯命  不能故送死
   今来入君弶  分当就刀机
   不惜腥臊身  但怜二子耳 


    猎者于是闻鹿所语。甚奇甚异。意犹有贪。复答鹿曰。夫巧伪无实奸诈难信。虚华万端狡猾非一。爱身重死少能效命。人之无良犹难为期。而况禽兽去岂复还。固不放汝不须多方。鹿复垂泪以偈报言


   虽身为贱畜  不识人义方
   奈何受慈恩  一去复不还
   宁就分裂痛  无为虚伪存
   哀伤二子穷  乞假须臾间
   世若有恶人  斗乱比丘僧
   破塔坏佛寺  及杀阿罗汉
   反逆害父母  兄弟及妻子
   设我不还来  罪大过于是 


    尔时猎者重闻鹿言。心益悚然。乃却叹曰。惟我处世得生为人。愚惑痴冥背恩薄义。残害众生杀猎为业。欺伪苟得贪求无耻。不知非常识别三尊。鹿之所言有殊于人。信誓邈邈情现尽中。便前解弶放之令去。于是鹿母至其子所。低头鸣吟舐子身体。一悲一喜。而说偈言


   一切恩爱会  皆由因缘合
   合会有别离  无常难得久
   今我为尔母  恒恐不自保
   生世多畏惧  命危于晨露 


    于是鹿母。将其二子示好水草。垂泪交流。即说偈言


   吾朝行不遇  误堕猎者手
   即当应屠割  碎身化糜朽
   念汝求哀来  今当还就死
   怜汝小早孤  努力自活己 


    鹿母说已。便舍而去。二子呜啼悲泣恋慕。从后追寻顿地复起。母顾命曰。尔还勿来。无得母子并命俱死。吾没甘心伤汝未识。世间无常皆有别离。我自薄命尔生薄祐。何为悲怜徒益忧患。但当建行毕罪。于是母复为子。说此偈言


   吾前生贪爱  今来为畜身
   生世皆有死  无脱不终患
   制意一离贪  然后乃大安
   宁就诚信死  终不欺殆生 


    子犹悲号恋慕相寻。至于弶(巨谅)所东西求索。乃见猎者卧于树下。鹿母住前。说偈觉言


   前所可放鹿  今来还就死
   恩爱愚贱畜  得见辞二子
   将行示水草  为说非常苦
   万没无遗恨  念恩不敢负 


    猎者于是忽觉惊起。鹿复长跪向猎者。重说偈言


   君前见放去  德重过天地
   贱畜被慈育  赴信还就死
   感仁恩难忘  不敢违命旨
   虽怀千返报  犹不毕恩纪 


    猎者见鹿笃信死义。志节丹诚慈行发中。效应征验舍生赴誓。母子悲恋相寻而至。慈感愍伤。稽首谢曰


   为天是神祇  信义妙乃尔
   恐惧情悚然  岂敢迦逆害
   宁自杀所亲  碎身及妻子
   何忍害灵神  起想如毛发 


    猎者即便放鹿使去。母子悲喜鸣声呦偈呦。谢猎者


   贱畜生处世  当应充厨宰
   即时分烹煮  宽惠辞二子
   天仁重爱物  复蒙放舍原
   德祐积无量  非口所能陈 


    尔时猎者具以闻王。国人咸知普感慈信。鹿之仁行有喻于义。莫不肃叹。为止杀猎。于是鹿还鸣群啸侣。以游以集各宁其所

 

    佛语阿难。昔吾所更勤苦如是。尔时鹿者我身是。二子者罗云及罗汉朱利母是。其国王者舍利弗是。时射猎者汝身是。我之所入兴隆道化。种善无厌分德不住。虽在禽兽不忘菩萨。权行如应导利一切。普使众生度济获安。逮是功德疾成至佛真人。至诚忠信不可不作。

 

    佛说妙色王因缘经

   大唐三藏法师义净奉 制译


    如是我闻。一时薄伽梵。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尔时世尊从定起已。为诸四众演说无上甘露妙法。时有无量百千大众前后围绕。诸根不动听闻法要。时诸苾刍既见大众身心寂静殷勤听法。咸皆有疑白佛言。世尊。唯愿慈悲为断疑网。如来大师无上法王。今此坐中听法诸人。何故殷勤身心不动。听闻妙法如饮甘露
    世尊告曰。汝等苾刍。我于往昔为求法故。敬心殷重。汝等谛听。善思念之。吾当为汝说彼因缘。乃往古昔于婆罗痆斯大城中。有王名曰妙色。以法化世。国土丰乐人民炽盛。无诸斗战诈伪怨贼。亦无病苦灾横之事。稻蔗牛羊在处充满。亦无瓦砾荒梗棘刺。恩育兆人如观一子。其王敬信意乐贤善。自利利人发坚固愿。有慈心希大法。愍人众爱群官。除去悭贪常为大舍。王之夫人名曰妙容。颜貌端正威仪详审。众德圆满人所爱乐。其王唯有一男名端正。子年虽幼小忠孝仁慈。王所爱念无离左右。后于异时其妙色王心悕胜法。召集群僚而告之曰。我于妙法情生渴仰。卿等宜应为我询访。时诸大臣前白王曰。大王当知。大觉世尊出兴世者方有妙法。王报臣曰。今虽无佛试为我求。时王即便以箱盛妙金宝悬于幢上。鸣鼓宣令普告四方。若有为我宣胜法者。我以金箱报其恩德。广设音乐而庆赞之。如是诏召经历多时。竟无一人能为说法。时王渴仰怀忧而住
    尔时帝释。遍观下界谁善谁恶。谁于胜因情无懈倦。遂见此王为法忧恼。便作是念。此妙色王久悕胜法。我当试之其事虚实。遂即化作大药叉身手足异常面目可畏。来至众中而白王曰。仁求胜法我能说之。王闻法音欢喜踊跃。告药叉曰密迹主有妙法者。幸愿为说我当谛听。药叉告曰。大王今者。生轻法心谓为易得即令宣说。事不应然。我身饥虚何能为说。王闻语已。寻命膳官。所有上食速宜奉进。药叉告曰。王厨之食非我所餐。唯人热血肉是我常食。王曰。人之血肉何可卒求。药叉曰。王之爱子宜应见与。王闻此语便作是念。我久辛苦寻求胜法。今闻法音便成无价时端正子在父边立。闻是语已。跪白王曰。唯愿父王勿生忧恼。父之所望当令满足。可持我身奉密迹主以充其食。王曰。汝见求法舍所爱身。善哉丈夫。随汝所乐。其端正子即便以身奉上药叉。药叉受已对王大众。分裂其身啖肉饮血。王虽见此慕法情深了无惊惧。时密迹主复告王曰。我仍未饱更与汝妻。时妙容夫人亦在王侧。闻斯语已。亦同其子身奉药叉。药叉受已啖其血肉。复告王曰。然我饥虚尚未充足。王便白言。密迹主一子已施妻复重食。尚云饥虚。随意当取。我愿供给无退转心。药叉告曰。王之自身宜与我食。王曰善哉。实不敢吝。然我身死如何闻法。今我先可听其妙法。既受持已当即舍身。是时药叉共王立要。即于无量百千万亿大众之中。说胜妙伽他曰

    由爱故生忧  由爱故生怖
   若离于爱者  无忧亦无怖 

    王既闻此胜妙法已。心生庆幸欢悦无量。告密迹主曰。我已闻法如说奉持。今我此身随意当食。时天帝释见王为法。身心不动如妙高山。知其必当证无上觉。舍药叉像复天帝形。信喜内充怡颜前进。一手携子一手持妻。而告王曰。善哉善哉。是善丈夫坚装甲胄破烦恼军。济度愚迷出生死海。观斯勇猛必当不久能成无上正等菩提。汝之妻子我今相付。时王即便白天帝曰善哉善哉。天主憍尸迦。降大慈悲为善知识。已能满我乐法之心。是时天帝于大众中忽然不现
    尔时世尊告诸苾刍于汝意云何。勿生异念。彼时妙色王者。即我身是。端正子者。罗怙罗是。妻妙容者。即耶输陀罗是。汝等当知。我往昔时为求法故。舍所爱妻子及以已身。尚无所吝。何况余物。由此缘故。今时所有一切大众从我闻法。专心听受无有疲厌。又由我昔求法忘劳。今于长夜为众说法亦无疲倦。汝等苾刍。当学于我恭敬尊重勤求胜法。既闻法已。如说修行勿为放逸。尔时诸苾刍及人天众闻佛说已。欢喜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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